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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eatrum Issue 2 文研文 第二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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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開還是留下──曹禺創作軌跡漫說     意見 0/瀏覽 0   

盧偉力 - 紐約市立大學戲劇博士,香港浸會大學電影電視系副教授 ...
2007/09/07 00.02

曹禺 (1910 – 1996)是中國現代戲劇大家,他的研究者田本相教授認為《雷雨》 (1934)、《日出》(1936)、《原野》(1937)、《北京人》(1940)四個戲,甚至可以列為「中國現代文學乃至世界戲劇經典作品」。所以,曹禺最重要的作品在他三十歲之前就完成了。

曹禺創作成就在時間上如此集中,是很值得探討的文化現象。為甚?一個年青時創作力如此旺盛的作家,在三十歲以後大半個世紀,經歷戰爭、和平、革命、浩?,滾滾長江,逝水漫漫,他只能懷著再攀創作高峰的欲望與嘗試,悠悠一生?

也許是因為他生命最後三十年,身受史無前例的「文化大革命」(1966 – 1976)衝擊,摯愛的妻子方瑞又不堪折磨於1973年病逝,曹禺心力幾乎耗盡了。「四面是烏黑的海,黑浪滾蕩著,時而漂浮起幾個沒有眼睛、沒有面目的人頭,發出聲聲慘叫……」《曹禺自述》記下的這象徵夢片,仍然糾纏他後期的生命,像《原野》第三幕仇虎的虛妄;也許他甚至有罪愧感,「後侮不該寫戲,害了讀者,害了觀眾」。理想主義幻滅之後,日子的虛妄無力,是深淵,是斷流的河,是干涸的湖。

那?,在他生命中間的二十多年呢?由三十歲到五十多歲,正正是人生的成年期,既有創作積累,又有社會綱絡,時代巨變,曹禺的創作熱誠很大,然而,這時期他的作品並不能超越初出道時的自己。有人會從意識型態角度看,認為這是「社會主義現實主義」造成的。不過,我認為或許我們可以從法國批評家丹納(Taine,1828 – 1893) 關於文藝作品受文化傳統、時代氛圍、生命經驗(Race, milieu, moment)三者影響的文化史哲學角度看:也許曹禺作為戲劇人,就正如巴金 (1904 – 2005)作為小說人,他們的創作生命主要是屬於中國由舊到新的那個時代。於是巴金三十年代寫了「激流三部曲」《家》、《春》、《秋》,曹禺完成了《雷雨》、《日出》、《原野》、《北京人》。

當生命感性與時代狀態結合,創作能量是無可估計的。

曹禺開始寫作時,雖然很年青,但由1910年到1930年,他體驗了二十年在不事生產舊買辦家庭的生活,生命裹強烈地要寫中國由舊到新的種種人,以悲憫之心呈現滯悶空間中憂鬱的一群,以客觀眼睛看這空間如何使人心靈受損,於是發生種種亂倫、胡鬧、沈淪、殘忍、謀殺、自殺、荒唐、愚昧的事件。所以他最初幾年的創作,在生命經驗上是駕輕就熟的,反而,1949年中共建國後,對社會主義的認識與體會,需要時間,可惜建國後種種運動、鬥爭接?而來,短短十多年後就遇上「文革」了。

戲劇研究人王曉華曾以「壓抑與憧憬」形容曹禺前期作品的深層結構。從戲劇主要人物的行動塑造來看,《雷雨》、《日出》、《原野》、《北京人》幾個作品,都著重寫他們與身處空間 (物理、倫理、心理)的關係:

《雷雨》:
周萍要離開,繁聾ㄠ中@切要他留下來,四鳳希望他帶她走;

《日出》:
方達生到來希望陳白露離開沈淪的空間跟他走,陳白露也決心離開,但沒有跟他走,她自殺了;

《原野》:
仇虎回來復仇,之後他帶金子離開,長長的第三幕,寫他們迷失於黑潻潻的原野,最後仇虎中槍死去,而金子離開了;

《北京人》:
曾文清一生不能離開自己的處境,更借吸食鴉片來逃避,苦了為他守著這空間的愫方,他走了,又回來了,愫方心傷透,決定跟年青的瑞貞離開。

離開還是留下,是這幾個戲劇中人處境的母題(motif),曹禺悲哀他筆下的人物,但亦不一廂情愿地讓他們成功地走出因局,走出苦悶。周萍開槍自殺、陳白露服安眠藥自殺、曾文清走了又回來,後來吞鴉片自殺,他們最後是離開了,但他們並不是解脫,並非走去外面的世界,而是陷落到更深沈的夜。太陽出來了,但是太陽不是他們的。

當然,曹禺亦著力塑造渴望走向光明的人:周沖、方達生、仇虎、金子、瑞貞、愫方,他們雖然有不幸死去的,有自我犧牲而死的,但成功離去,往往是整個戲收結的意象。曹禺後來說瑞貞、愫方是去延安的,而在那個時代,受共產主義影響的青年人都以「?金鋪路的地方」來暗喻共產主義社會,所以,曹禺是帶著對新社會的憧憬去寫自己熟悉的苦悶的舊世界。

從人物形象塑造來看,他寫周萍、繁禳B周樸園比周沖好,寫陳白露比方達生好,愫方、曾文清比瑞貞好,大概可以明白他的生命感覺本位,以及悲憫的投向。

曹禺的「原始」生命,是屬於中國由舊到新的時代。那是一個衰敗破落的環境,但亦出現了新的因素。「太陽出來了,但是太陽不是我們的。」他對陳白露這對白極有共鳴;從創作來看,這對白亦概括憧憬新社會的他在社會主義時期的景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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