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Jean Racine尚•哈辛 小檔
哈辛希臘悲劇的二三事
《菲爾德》與《依保列德》
舞台上的《菲爾德》
簡介《菲爾德》
《菲爾德》劇情簡介
希臘悲劇的永恆輪迴與當代震撼 ─ 尚•哈辛的《菲爾德》
Theatrum Issue 1 文研文 第一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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希臘悲劇的挪用和創作 ─ 鄧樹榮的一個 Approach     意見 0/瀏覽 1   

整理:歐贊年 余雅怡 ...
2007/08/26 22.25

•鄧樹榮(鄧) ─ 香港演藝學院高級講師(戲劇)、《菲爾德》翻譯及導演

•歐贊年(歐) ─ 文化及藝術評論人


歐:這個劇本如何影響你的舞台設計?

鄧:跟學生磋商時,我已給他一個簡約的方向,說明是集中在演員之表演上。由於這齣戲沒指明一個特定的時空,只知道在特麗舍發生,全部以室內佈景出現也可成立的。結果,舞台出現了類似一房間的空間,其中的兩道牆是傾斜的,舞台右邊有兩道趟門,是連接這個空間與外面世界的;一道門引往舞台上方,另一道引往下方,成了一個最簡單的結構。

歐:為何出現這種簡約成分,把舞台設計扭曲了這個空間?

鄧:因為設計師感到這齣劇目有強大的力量和張力,不是發生正常事件的地方。

歐:這麼,觀眾一進場時,就可感受到一種扭曲變異的味道?

鄧:但這種變異的世界不太著跡,舞台的設計基本上可視為幾何圖形,只有幾塊板。

歐:這就與荒謬劇場一般的古怪氣氛不同了。

鄧:對,這亦不如強烈的表現主義般,呈現單一的象徵標記。

歐:你是否希望藉此留下更大的詮釋空間給觀眾?

鄧:對,我不想留下某一特定的形象給觀眾,所以設計盡量簡約,只要設計師提供我所需的空間演出,而演員可在走動時出現另一種生命的可能性即可。這當然涉及燈光設計了。由於舞台上的物件不多,只有一張椅,我用了強烈的明暗對比,把一種平面的空間產生了雕塑感的舞台。這劇目的燈光效果很重要。

歐:這種立體感覺又可創造出更大的詮釋空間給觀眾,以致角色屬正或邪不再是純粹的樣板角色了。

鄧:對,演員在暗位演出也不打緊。另外,舞台上方中央的時鐘表達了我對《菲爾德》這齣古典主義劇目中的三一律、空間和時間的統一性。

歐:你想強調時空的三一律?

鄧:不可說是強調,而是一種轉化。因為時間的三一律在廿四小時內可同樣發生,但表演時是在實際時空內(real time)進行,這就讓觀眾對時間觀念有不同的詮釋。處理劇情時因為場與場之間交代了時間距離,但戲劇是在實際時空內流動,這就出現了一個有趣的對比。觀眾會反問:究竟經歷了一小時四十五分抑或是廿四小時呢?

歐:劇本是否明確表示經歷了廿四小時?劇情提及依保列德走去殺怪獸,也需要些時間才能成事,所以經歷了數天也說不定吧。若是一般的劇場處理,可能會把這幕演長一些以表示花了很多時間,但你不是這樣處理。

鄧:當時的理論家認為是多於一小時四十五分。我的處理並非一般,因我不強調動作本身,而是集中在動作帶來之後果。

歐:就是帶進人際關係與心靈後果。

鄧:是的。另外,有些劇情也不可能帶進舞台表演的,例如恐怖的死亡事件只可能在台下交代。

歐:這正是你的舞台燈光設計加上劇情的調動,影響了時間概念。

鄧:是的。舞台的創作者必需處理時間、空間,因兩者同時並存。

歐:其實希臘悲劇有三大劇作家,往後也曾有不少人改編演出,為何你選了《菲爾德》?

鄧:《菲爾德》是古典主義的一個代表作,古典主義是法國十七世紀的重要文藝思潮。它集中象真、道德教化、三一律於一身,其美學概念十分有趣,劇情的營造方式也很好,劇本又精煉,這些元素對演員來說是極佳的訓練,故我選取這個劇目給學生。有人說這劇目難度高,學生未必能處理好強烈情感表達的要求,或未能處理長獨白。但當我以身體動作來配合文本,演員再不是站著念獨白,台詞與台詞之間、語言表達的形式也有很多空間可發揮,情況就不一樣了。我是用身體形式作為詩歌,以身體動感來誘發觀眾的共鳴感。

歐:但《菲爾德》劇目對於演員或文學愛好者來說是否太過沉重?

鄧:若懂得以法文閱讀,情況會較好,因為這可讀到亞歷山大式詩體和音節之力量,若然只以英文或中文閱讀則較沉悶。另外,有很多涉及希臘的背景都難以讀懂。

歐:亞歷山大的詩體呈現怎樣的特點?

鄧:每一行有十二個音節,第一、二行結尾的音節是押韻的,第三、四行結尾部分的音節也是押韻的,如此類推,讀下去就能進入了另一個語言世界,是法文獨有的一種詩體。正如莎士比亞有其獨特的文體一樣。

歐:為何稱呼為亞歷山大的詩體呢?2005年首演時,演員看劇本是否遇到很大困難?

鄧:這是一種詩的形式而已,但對演員來說的確難度高。我亦刪除了很多與希臘背景相關的內容,否則做不成。

歐:為何想重演?

鄧:去年《菲爾德》獲得幾個獎,康文署問我們是否有興趣重演,我也記不清是誰先發起的,總之有機會重演是大家的默契。演藝學院認為重演可作為一個推廣活動,故聯絡了畢業生回來重演,隨便亦可推廣他們。

歐:你如何協助演員進入狀態呢?

鄧:先大量做肢體的練習,令身體呈現生命力,然後以身體動作來即興演出,讓大家掌握某一場戲的感覺。當時有很多走位、抽象動作,做完後才說明感覺。我認為這個方法是正確的,因為身體沒有生命感,做其他的東西也再沒有意思。

歐:對於這些難以掌握的劇目,這種方法是必須的嗎?較易掌握的劇目無須以這種方式進入嗎?

鄧:無論任何類型的劇目,都應該以身體為首要的,因為演員在舞台上,身體就是呈現本體的存在,這是舞台藝術的基本元素。其實我運用了很多舞蹈概念在劇場舞台上。留學法國期間,我受到梅耶荷德(Vsevolod Meyerhold)及葛羅托斯基(Jerzy Grotowski)的啟發,令我認為戲劇本質是演員之表演,而演員表演的靈魂是其身體。故此,以人為本、身體出發就是我的簡約戲場理念。

歐:這種以演員為本的概念與劇本為本的概念應該沒有衝突。

鄧:沒有衝突,因為劇場必須有演員表達劇本的內在衝動(impulse)才有意思。所以,如何令演員有生命感,找到自己的內在衝動而承載文本,劇本的語言文字才活現。

歐:那麼,當你鑽研《菲爾德》劇本時,遇到什麼的困難、不易明白的地方?

鄧:當德拉曼走進來講述王子遇害的一場是較難的。今次重演,我才找到一個較為合適的方法詮釋。

歐:為何文本安排一個人在該場戲內念長獨白?希臘悲劇喜歡這樣處理嗎?

鄧:在劇作上需要如此篇幅來交代依保列德的結局吧。但對演員而言,需要哪種狀態來表現,就是最奧妙的地方。究竟德拉曼有點瘋癲,抑或處於復仇的狀態?這就要尋找了,而當中則需要協助演員尋找實現的技巧。

歐:這很有趣,從文字劇本閱讀時只是詩歌,但某些內容是透過演員的身體才能呈現出來的。文本與劇本是不同的媒介,劇本是超出了純粹演繹的層次,於是需要依賴導演如何處理該場戲,如何運用肢體了。

鄧:是的。這就反映了導演的演繹理念,如何令文本有生命。好看的劇場就是一群人在特定的時空內呈現其生命感的演出,令觀眾相信劇目的真實性。這亦要求演員本身對劇目具有信念,以致身體與情感均投入其中,就能產生一個可信的現實場景。這就是我對演戲的一個基本定義。當然,可信的現實依賴導演的風格,即使喜劇與悲劇的可信現實不同,但對演員所需投入的身體與情感程度,同樣要具說服力。

歐:這就反映文本與演出的關係。如果文本等於一,演出不等於一加一的,而是變為二,甚至是四,是本質的變異、量的變異。

鄧:所以舞台不是量變,而是再度創作。編劇是文本的作者,導演是舞台作品的作者。

歐:為何你以簡約來對抗科技?

鄧:不是純粹的對抗,因為單是以人為本已經有很多發揮的空間。人在萬物之中有靈性,潛藏很多東西,所有事物包括科技都是由人創造的,人本身已具豐富的元素和潛能給發掘了。

歐:那麼,你就是由演出走回文本,與文本作者對話,尋找古典主義的精粹,這與一般的現代主義手法以很多古怪形式演出不同。

鄧:因為經典文本是寶藏,中國也有很多。尋寶時,挖土就可看見珍珠,不過不能挖得太深,因為很易弄壞了珍珠;也不能挖太少,因為未能發現珍珠的位置。你必須確定珍珠的位置,然後用適當的方法挖出來就足夠了。

歐:現時很多人認為你是做classic劇目的導演,做這類劇目的人不多,是考慮到其藝術創作成分抑或實際營運?

鄧:因為做classic劇目時你要弄清為何要做、怎樣做、要達到一個怎樣的藝術目標,或跟我們的現代社會有哪些關係。其實我已有一段長時間沒有做classic劇目了。1995-96年間做過幾齣,都只是以協助形式的去做,直至進入藝術學院後,才以形體方法做classic劇目來訓練演員。classic劇目其實有很多空間給我們重新演繹,因為它的形式與內容高度吻合,而作者所關注的、想表達的並不是其個人的情感世界,而是關注人類永恆的題材,如存在的意義、與他者之關係、人的七情六慾等。當我以形體方法演繹時,一般被忽略的細節內容就可呈現出來,不會因為classic的豐富台詞或古代感而阻礙發揮。事實上,classic的劇本內容很豐富,若把所有內容都演出來確有困難,但當我集中在演員找尋劇本背後的impulse時,很多可能性就出現了。或者,十多年前我在意大利參加Grotowski工作坊得到的那種經驗,近年又再出現;加上2004年我到印度學俞加,這些經驗影響了我對人、對身體與心靈的看法。我更確信人的潛能無限,關鍵在於是否能發掘出來。況且,萬事萬物從人的主觀角度來看才會賦予意思的。演繹classic劇目時,這個發掘人潛能的空間就出現了,而我給予了演員空間、給予學生多一個可能性,於是我不知不覺就做了幾個classic劇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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